總會夢見那片綠油油的未成熟的稻田,抬起頭看見那片變化無常的白雲,有時候像白色的鳥,有時候我認為它是巨人,更多時候我認為它是軟綿綿的棉花糖。點綴著成群的飛雁,以及偶然會經過的飛機,飛機的尾巴總會帶著長長的煙,然後逐漸的消失。

記憶偶爾會讓我回到小時候,家裡依然是三合院,聚在一起談談長大要做甚麼,做甚麼自然就會融入遊戲裡例如:警察捉小偷,我們總擁有無窮的英雄主義,還記得我猜拳猜輸要當小偷時,在那個三合院的每一個小孩鬧著、繞著要抓我時,我委屈的甩賴,蹲在默默的角落,任性地怎麼也不當小偷。自然地小孩子哪會哄你,笑你不合作,又器你輸不起。很快地又黑白猜,猜出誰是下個小偷。於是我哭著,爺爺看見孫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默默地說著:「我欲去巡田仔,你欲去無?」我留著眼淚默默坐上阿公那台斑剝掉漆時速怎麼也無法突破四十的金旺。

阿公的紅色金旺,遠遠地就能聽見引擎聲,遠遠的就能看見阿公頭上總會戴著的那頂某個競選人發送的帽子,那頂帽子的候選人都不知道連任幾次已經泛黃破舊名子的印水早就糊掉,依然捨不得丟,灰色的西裝褲褲管總是捲到小腿肚,腳邊沾著乾掉的泥巴,光著腳,卻憨笑著彎月的眼睛。我會坐上阿公專為孫子特製地小椅子,雙手放在引擎面板上,雙腳蹬在兩旁搖晃,在那阡陌的田埂間,覺得猜輸的委屈蕩然無存,靜靜地迎著風,白雲繚繞,周遭似乎只存在著我們祖孫倆的天地,那也是種優越感,很滿足。

舊時代裡,爺爺有三個兒子,十個孫子,爸爸排行老大,我則是排行老二,是女生。舊觀念裡,女兒是要嫁出去,潑出去的水,油麻菜籽命。因此在成長背景裡,鮮少出現爺爺親近的畫面。那個片段,溫暖的畫面,常常在某些時刻挫折、寂寞、疲憊時,又回到和爺爺巡田邊的畫面,突然很滿足,很溫暖。

舊印象裡,家裡務農,爺爺奶奶總是在田中央,奶奶總會說:「我帶妳去玩。」奶奶就會帶我們到田裡,光著腳丫,學大人,將花生從田裡連根拔起,再拼命的將一個一個花生拔下來。籃子裡滿了,天暗了,就可以回家。長大才知道,奶奶在教我們將工作當做樂趣,生活愉快,心情滿足,一天的結束才會豐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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